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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冬至,因为王上闾丘羽、王后周致到来的原因,将军府里格外热闹,周搏特意花重金聘来会颖最大的酒家——云香楼的厨师前来掌勺,午宴丰盛而适口。

    饭毕,戚公公来请示是否打道回宫,闾丘羽说自己尚有点事情,想和两位将军单独商量一下。周致遂带着小天怜,回到自己从前的内室去小憩。周家父子则将闾丘羽请到了书房,戚公公关好书房门,在外面候着。

    三人落座后,闾丘羽却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随手拿了一本书册翻弄着,可是看得出,闾丘羽的心并不在书上,他的面色已逐渐凝重。

    周家父子偶然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推测王上闾丘羽找他们想谈什么事情。

    突然,闾丘羽将书狠狠摔到茶几上,站起身,忿忿道:“孤真不知道这司寇府是怎么查案的!”

    周搏与周却心中均是一跳,可是二人都没有说话。

    闾丘羽语气有些极重地问:“周宿将军,少将军,你们应该已经大致猜出,我想和两位谈什么事情吧?”

    周家父子飞快地相互瞟了一眼,一起摇头道:“臣不知。”

    闾丘羽苦笑一下,说道:“两位身为朝廷栋梁,自然知道当前朝里朝外,沸沸扬扬,各人吵嚷得最严重的事情是什么。”

    周家父子再一次互视一眼,一副心照不宣、不出所料的样子。

    周搏慢吞吞试探着道:“恕老臣愚钝,王上所言,‘当前最严重的事情’,可是指前些日子,有人在王宫前的广场上,当街行凶那件事吗?”

    闾丘羽微微一愣,看着周宿将军,许久没有说话。

    周搏有些尴尬起来,开始高声咳嗽。

    周却则将脸别过一边,既不看王上,也不看父亲。

    闾丘羽默然沉静了一会儿后,叹息一声,说道:“宿将军,你该知道,孤王所言,是指先王和几位殿下遇害的事情。”

    周搏一惊,半是故作惊讶,半是真的受惊,道:“先王他,岂非真是被人谋害的?”

    “嗯,御医从药渣中提炼出了砒霜。”

    闾丘羽这么一说,就连周却也露出受惊的眼神。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重要的是找出凶手。可是,司寇府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闾丘羽的火气又上来了,“我企图撤掉陈司寇,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人可以接替他,想请两位将军帮我推荐小我私家选。”

    周却听了,眼睛为之一亮,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他热切地望向自己的父亲。司寇乃是六卿之一,掌管大狱,若是能有自己的人坐在谁人位子,认真是好啊!现在天赐良机,王上让他们父子推荐人选,正是换自己人上位的大好时机!

    可是,周却频频看向周搏,周搏始终没有说话,周却自然也不敢率先作声,只是悄悄地有些焦虑起来。

    “王上,就为一个案子,撤换司寇,朝野难免非议啊......”

    “现在朝野的非议还不够多吗?”闾丘羽一张年轻的脸,因为生气颜色有些酱紫起来。

    “呃,”周搏骚了骚脑壳,沉吟了一下,才说,“王上有没想过,新司寇如果照旧破不了此案,该如何呢?继续更换吗?”

    闾丘羽愕然,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

    原本在地板上踱来踱去的闾丘羽坐回椅子里,情绪有些降低:“宿将军,这个案子真有那么难查吗?”

    周搏清静地回覆:“是的,王上,这个案子不是换下陈司寇就能解决,很可能换几多人都没用,这件案子很棘手。”

    闾丘羽颓然向后,倒在椅背上。

    周搏瞟一眼周却,周却此时已经名顿开。

    司寇这个位子,当此之时,并不是什么肥肉,而是一个烫手山芋,就算他们将自己的人推上这个位子了,破不了先王和几位殿下遇害的案子,还得被撤换下来。

    周却的脸微微红了,心中悄悄忸怩起来,这个烫手山芋,差点被自己一时激动,接到怀里来!

    闾丘羽照旧有些不死心,他又问周搏:“宿将军,你能告诉孤王,这件案子破不了,究竟是因为什么吗?”

    原本有问必答的周搏,听了闾丘羽这个问题,看着闾丘羽,许久不说话。

    闾丘羽很是不解:“孤既然让他们放手去查,他们尚有什么记挂吗?”

    闾丘羽与周搏对视着,眼光中满是坚持,他坚持要听到这个问题的谜底。

    周搏终于说话了:“或许是怕查来查去,查到王上身上吧。”

    闾丘羽大奇:“怎么会查到孤王身上呢?”闾丘羽突然受惊道,“陈司寇他们不会认为,孤让他们查案,只是在做戏吧?岂非他们认为,是孤王杀害了父王和几位王兄?”

    周搏用默然沉静回覆了闾丘羽的这个问题。

    闾丘羽看着周搏和周却的心情,虽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却终于照旧不得不相信了,他想苦笑一下,却连苦笑都笑不出了,面部心情僵在那里。

    失落、无奈、苦笑、恼怒等等情绪一涌而来,闾丘羽单臂一扫,茶几上所有物件全都被扫落地上,茶壶、茶盅等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戚公公闻声连忙冲了进来。

    闾丘羽看着满地碎片,看着冲进来的戚公公,突然醒觉。他局促不安地对周搏致歉并解释道:“对不起,宿将军,我以为是在自己书房里,忘了这里是将军府。”

    闾丘羽这一着急,就连自称也忘了用“孤”。

    周搏、周却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想到,意外获得一个关于闾丘羽的信息,这个年轻的新王,看来经常在自己王宫里的书房掀桌子呢!

    戚公公已经在收拾地板了,周却赶忙叫来两个西崽。

    戚公公得了闾丘羽指示,出去备车去了。片晌后已经从门外传来人声和马嘶声。

    闾丘羽临去时,走到书房门口,突然转身,问周搏、周却道:“两位将军是不是以为,孤王今天也是在做戏呢?”

    周家父子脸上均是一惊,俩人赶忙连连摆手,信誓旦旦道:“臣不敢!”、“臣不敢!”

    闾丘羽盯着二人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终究是苦笑着,摇着头,黯然脱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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