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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冷一笑,鼓足勇气站了出来,问:“你找的是这个吧?”

    我的声音很清澈,在屋内毫无回响。他听到后,翻找我抽屉的动作稍有停顿,而后他举着手电筒照了过来。

    这是很没礼貌的举动,让人可恨。强烈的光芒让我睁不开眼,于是我用袖子遮住了眼睛,因此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很沉重,似乎带着愤怒与杀气。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一般的小偷被人发现后肯定想方设法逃个没影,而他倒好,好像偷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一般理直气壮。

    我终于明白了,他现在不叫偷,叫抢。

    我手里的佛坠忽然没了,我移开手臂,看见他用电筒光芒“扫视”着佛面。他低着头,极其认真,也不知他是带着喜悦还是如何,反正我读不出他复杂的表情。

    那是我在雪地里捡到的佛坠,我知道他不小心掉下的,也知道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才能让他找遍全世界与之相似的佛坠来填补以往的某段难以忘怀的回忆。

    他突然轻笑一声,将佛坠轻轻收好。

    “嘭━━”

    我突然被他狠狠推在了墙上,我的身体似乎要四分五裂骨头碎裂般的疼痛。这一推太过于突然,好像让我感受到了那男孩被扔在地上的那种疼疼痛。疼痛的不止是皮肤,也不止是骨骼,而是传遍全身的剧烈,一时之间给我造成了耳鸣,全世界瞬间黑暗。

    与其说一时的黑暗,还不如说本就是黑暗的。

    我挣扎着,双手却被他死死地扣在墙上。我没料到这人的力气居然可以大到把我降服,让我全身无法动弹的地步。双手被他死死扣仅,下半身也与他紧紧相贴,双腿也被他夹得紧紧的。

    他的热气吐在我的脸上,我有点嫌弃,恶狠狠地偏过头去。

    他轻笑一声,在我耳边吐着热气:“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我不想回答他这个可笑而幼稚的问题。

    他见我不悦,便加重了语气:“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我现在还给你了,反而是我的错了?

    我当年拾到了,前去找你,我找不到你,之后好生为你保管,保管了这么多年,没有保管费,现在反而来怪我?

    愤怒涌上心头,就想拿把刀杀了他!

    我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挣脱了他,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其响亮,积聚了几日以来我所有的怒气与怨恨,就像火山爆发一样愤怒喷发!

    他的脸被我打偏,却也没叫疼,反而轻笑了一声。

    这人真的很奇怪,总是展示那种不太真实的笑容,把所有真实的东西都埋在深深城府,反而这种笑容森然久了,到最后恐怕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笑容是真是假。

    “你真的很可悲。”我冷冷地说,“这种小人行径你也干得出来。真的很可悲,真的真的很可悲。”

    “我是很可悲。”他突然逼近,又抓住了我的双手。也许方才他没有防备,被我挣脱了,现在有备而来,反而躲避不了,就如方才般再度被他锁死在墙上。

    我全身都在出汗,并且粗气连连,他离我非常非常地近,月光洒在那张鬼脸上,近得让我看得清他的毛孔。

    “是的,我很可悲,你说得对,我是小人,但我甘于做小人。我是同性恋,人人唾弃,人人恶心,你看到这些是不是觉得解气呢?”

    “你是什么都与我无关!”我骂道,“请把我放开,放开你的脏手!”

    “我就不放,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我是同性恋,今晚刚好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你做了!”

    我满面通红,想挣脱挣脱不了,挣扎了许久我还是认输了。

    因为我尽力了,我实在挣脱不了他。

    “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刚烈,把你征服了就有一种极大的成就感。”他靠近我的脖子,热气喷在我脖子上,让我感觉到了痒意,“郑爱森,你真的很特殊,真的很特殊。”

    他语气突然变得暧昧,我缩了缩,眼看他就要亲下来,可是他突然停了。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挑衅的脸,就好像征服了一种难以征服的动物,而后又将它视为低能的失败者,又甘心放弃不再享用,满脸都是那种厌恶与唾弃。

    这是一种玩弄,这是一种羞辱。

    “哈哈哈……”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表情就好像一只生气的鸭子,嘎嘎嘎地叫,而后又乖乖被我擒住,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不想看见他,但若是杀人不犯法,我真的很想一刀捅死他!

    我不再看他,目光转移别处,冷冷地说:“赶紧滚吧。”

    “好。”他笑,遂转身,“有趣的人,居然不怕我,真有趣。郑小鸭,我泡定你了!”

    他走了很久之后,我心中才余悸消定。我花了很长时间平静下来,直到室友回来前十分钟,我才将所有东西恢复原位。

    ☆、第五章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一直都难以忘怀,特别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并不期待,我也真希望他从未说过,因为我压根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现在那佛像物归原主了,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关联了。我倒是希望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每每想到他那句话,我心里就很不自在。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人太危险。若是与他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会提心吊胆过日子。

    不过接下来的这几天风平浪静,他未出现在我的世界。于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也飞于云外了。

    天气渐渐变冷了,在十月份的下旬阿涛给我送来了衣物。他每次来看我都说是顺道,这让我心里很不好受。作为他的养子,我的付出于他的来说简直微若轻尘,而且在周末也没有经常回家看他。

    他很孤独,他需要我,可是我经常不在他身边。

    阿涛,我发誓,以后我要给你最好的。

    因此我要努力学习,刚入门法语不久就学会了唱一首法语学生人人知晓的法语歌:

    hélène, je ≈ap;ldquo;appelle hélène, je suis une fille(艾琳娜,我的名字叫艾琳娜,我是一个女生……)

    这首歌我是不敢唱出声来的,只能偷偷地唱,因为它的歌词很简单。有一次上外教课的时候有一位女生唱起这首歌,让外教哭笑不得。外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法国大妈,有些肥胖,听到这首歌时笑得三下巴特别明显,之后肥手一挥,道:“arrête ! je ne veux ps eer son(真的是够了,我不想再听到唱这首歌了) !”

    中国人以为这首歌在法国很知名,谁知非也。

    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二的下午,在课间休息期间我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儿。杜航上洗手间回来推了推我,说:“外边有妹子找你,长得还不错。兄弟,桃花朵朵开啊!”

    我没理会他。我自然知道是郭沐瑶。当我微笑着出了门时,发现并不是她。那是一位打扮花里胡哨的女生,浓妆艳抹,天这么冷还穿着超短牛仔裤,靠在墙上玩手机。见到我后她露出有些瘆人的“真实”微笑,说:“郑爱森!”

    我蹙眉,“请问你是哪位?”

    她掏出一张纸条,拿出一支笔,问我:“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无可奉告。”我转身离去。

    说实话,她真不是我的菜,况且,我不喜欢女人,尤其是这种女人。也许杜航是个重口味吧,居然觉得这种女人“长得还不错”。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洗漱完毕,正准备入睡,谁知杜航突然拍拍我说:“外边有人找,很急。”

    又有人找?会不会又是今天遇见的那种奇奇怪怪的人?我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穿着拖鞋开门,发现外边站着一位眉目清秀的男生正在往我们宿舍观望。他见到我,笑了笑,说:“郑爱森,有你的电话。”

    “会不会搞错了?”我又蹙眉。

    “没搞错,就是找你的!”

    我接过电话,有些迟疑地说了声:“喂。”

    “郑小鸭,老子想你,现在下楼来,老公有东西送你。”

    我骂道:“你赶紧滚回去,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那男生。我正准备回宿舍,那男生的手机又响了,接电话的同时拉住了我的手,之后很快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心里的厌恶又让我重新挂断了电话,并且恶狠狠跟那男生说:“他还打来的话,你跟他说,我不会接他电话的。”

    言毕,我“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反锁。

    这一晚我睡得很清甜,一觉睡到大亮。第二天早上我拿着书出去早读,在宿舍门口时,我又遇见了那位男生。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好像他的世界一切都是黑暗的,没有一处光明。但他这人给我的感觉却是澄澈光亮,不会犯错,但却总是被人欺压栽赃,却一声不吭。

    他穿得很厚,今日竟戴了一副框架眼镜,手里抱着一挪书,差点就要与我撞上。

    以往都是我跟他说话,今天他却开口了,而且他的第一句话却如雷霆灌顶:“我知道那晚你们宿舍发生了什么。”

    我本来脸上怀着笑容,听了他这句话便再也笑不出来了。本来我对他有好感,以为他被人栽赃陷害会让我起怜悯之心,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反倒给我栽赃了一个不干净的罪名。

    我没说什么,低头准备走。

    “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呵呵,真好,用词真巧妙,用词真绝伦,既可以不得罪我,又教育了我。

    我也是一个懒得解释的人,有的时候解释是多余的,尤其是对那些未知真相却刻意让自己的虚假言辞肆意妄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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