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问焦嵘药酒的事情,这事已经翻篇儿了。
李医生松开双手往后靠坐:“好,再有事记得告诉我。”
剩下半句“还是有点担心你”没说出口。
亦兄亦友的默契,不需要说太明白,彼此知晓就够了。
焦嵘扶了扶眼镜:“好。”
“没事儿我回去给我老婆儿子煲汤了?”
焦总和他一起起身,准备去接林老板。
两人换了衣服道别,从停车场出来一个向北一个向南分别驶出会所。
上次借用戴秘书的甲壳虫后,焦总把那辆黑色的奔驰e级轿跑直接送给她了,甲壳虫报废成破铜烂铁。
所以焦总又提了辆欧陆代替。
一般去林彦的酒吧低调的焦先生是不低调的,尤其是林彦说过有人撩他后,更加不低调。
焦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人帅车也帅,放在一起相得益彰。
焦嵘穿了件孔雀蓝的衬衣,裁剪合身的休闲西裤完美展现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夕阳的余光从叶子中间的缝隙钻出来投在那双手工定制的皮鞋上。
又帅又贵。
眼镜链儿跟着他关车门的动作晃,晃花了周围少男少女们的眼。
正值下午五点,人还比较多,都出来买吃的。
甚至有人拿手机出来拍照。
林彦正叮叮当当摆弄着调酒的器具,脏辫儿的话让他今儿一天心情都不大美妙。
心里还是介意的。
调酒师看见来人整理酒瓶的声音故意大了些,林彦抬头一看,别人带来的不痛快烟消云散。
不低调的焦先生坐在林老板面前,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一个不低调的吻:“抱歉,堵车来晚了。”
调酒师很年轻,也很懂,问:“老板,这位是谁?”
林彦回答:“我先生!”
我先生,极其骄傲和自豪。
焦总被他逗乐,握着他的手问:“回家?”
林彦摇摇头,在他耳边小声快速地说了下赵如是的事情。
“明天周六,回去晚点儿吧。”
焦先生点头答应,随便找了个卡座坐下。
玩儿去只有小食,林彦出去打包两份快餐,坐他旁边咬汉堡。
养尊处优的胃很挑剔,林彦再清楚不过,但附近都是些小吃,焦嵘更不会买账。
“对付一下,附近没什么餐厅。”
焦嵘皱了眉:“你在店里都吃这些?”
林彦咬薯条:“嗯,有时候去对面儿面馆吃面。”
“我让人给你送。”
林彦愣了下反应过来:“心疼我呀?不用那么麻烦。”
说了也没用,焦总决定的事儿改不了。
赵如是来得晚,十点才进的门,挺颓,看见焦嵘愣了下才打招呼。
“你们怎么没走?”
林彦:“带焦先生放松放松。”
赵如是“嗯”了一声,去楼上换衣服。
林彦与焦嵘对视一眼,卫伐已经好几天没跟她一起出现了。
哎。
赵如是最拿手的《历历万乡》唱错三句词,换成《处处吻》又没跟上节奏,干脆闭了嘴,大眼儿黯淡着,拨弄吉他弦。
休息时她抓着手机记词,背对着所有人,把自个儿隔离在一小方空间里。
林彦过去把她手机夺过来:“今天不唱了,歇着。”
赵如是去抢,没抢着。
“我们俩分手了。”
说完眼泪簌簌往下掉。
林彦用身子遮着她拉她回卡座,焦嵘把随身携带的纸巾递过去。
林老板冲服务员招招手耳语几句,灯光按照他的吩咐打暗了点儿,又上了他们常点的酒。
实在是难受得很,杯子也没用,赵如是直接对瓶吹的,一口气半瓶下去,眼神当时就迷离了。
“同性恋真他妈苦,”她说,“苦得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她仰着头靠座位上,一口口灌酒,吞咽不及的酒液顺着嘴角流头发里。
“你说她怎么狠得下心,分手这个字眼儿从遇见她开始我就没再想过。”
“三年,整整三年。”
“我特羡慕你们,羡慕到眼红。”
她说,他们听着。
别人碰杯谈笑,在舞池狂欢,与他们这桌的沉默完全是两个世界。
林彦从背后把手机递给焦嵘,另一只手把赵如是的头按自己肩膀上:“想哭就哭,衣服不让你赔。”
压抑的哭声逐渐放大。
焦嵘心知肚明地打开他手机,林彦没设置密码,准备给卫伐发微信。
找到卫伐,焦嵘发了一条:“小卫,如是喝醉了,你来看看。”
林彦对赵如是的称呼是老赵,焦嵘的称呼则温柔些,像是长辈呼唤晚辈。
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置顶的联系人由“伐妞”变成“脏辫儿”。
林彦专心安慰着赵如是,没有注意这点儿声响。
是个很潮的swag头像,冒出一个红色小圆点:“那个吻的味道怎么样?”
焦嵘淡淡瞥了一眼侧对他的林彦,灯光昏暗,他低下头,拇指往左滑动,删除了那条消息
第二十八章
我的东西被玷污了。
焦嵘一下一下转动着手指上的戒圈,眉头似蹙非蹙。
卫伐的回信没有来,如石沉大海。
林彦偏头,微微睁大双眼看向焦嵘,这是他常用的询问眼神。
虽然焦嵘脑子里在想别的,但仍旧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轻轻摇了摇头。
林彦登时一口气叹出来。
赵如是从他肩膀上起身,糊了满脸的泪痕,掏出手机拨打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连续几个电话,听筒里传出来的都是系统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