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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不是陛下,是贼,专门偷大伯哥的采花贼。”

    “要不要脸?”

    “不要了。”

    28

    肖晖嬉皮笑脸的,也不管赵陵买不买账,坐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说:“你看你的账,不用管我。”

    赵陵便当真看起账本,对他视若无睹。

    半晌赵贵送来蜜饯点心给赵陵垫肚子,肖晖便看着他一边吃蜜饯一边看账本,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好不好吃?”

    赵陵看了他一眼,像看一团空气,并不答话。

    肖晖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也想吃。”

    赵陵还是不搭理他,他便不顾忌仪表地把下巴搁在桌子上,眼巴巴看着赵陵吃,一副撒娇卖蠢的样子。

    这回赵陵终于说话了,语气里带有笑意:“陛下,这个动作你要是搁在十年前做,那叫娇憨可人,现在三四十岁的人了,老眉咔嚓眼的,当黄瓜嚼都嫌咯牙,往那儿一杵怪寒碜人的。”

    “……”

    当晚肖晖回到宫里揽镜自照,忍不住问冯祥:“我老了吗?”

    “皇上万寿无疆,怎么会老?”

    “别跟我打官腔,说实话。”

    “陛下风华正茂,如今往街上走一遭,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也要脸红的。”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可皇后嫌我老了,你去问问御医,有没有什么回春的良方。”他瞪大眼睛撑着脸往镜子跟前靠,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眉心好像确实长了几道皱纹?”

    第二天早朝,皇帝难得和颜悦色,努力瞪着眼撑着眉毛,生怕再长一条细纹。

    下朝之后,肖晖带着一车奏折,端着一脸微笑,仪表堂堂穿着一身月白的常服骑在马上,好像确实看见几个小姑娘遮着脸做羞涩状。肖晖又拾起点自信,吩咐冯祥:“以后看见我皱眉,你就提醒我。”

    “诶,遵旨。”

    这次从房顶上下来的时候,他故意一甩衣摆,做出一副轻盈蹁跹的模样乘风而至。

    赵陵对他一眼都欠奉,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肖晖媚眼抛给瞎子看,怪失落的。叫冯祥把奏折给他摆到赵陵的案上去,赵陵赶他:“我这桌上没位置给你用。”

    “放地上!”肖晖声音稍微大了点儿。

    “你大呼小叫干什么?”

    “慢……慢放在地上,也能办公。”他立刻压低放慢了音调语速。

    如此做小伏低两个月……

    那一日肖晖正在给赵陵剥荔枝,赵陵忽然捧着肚子皱起眉毛:“叫……叫太医……”

    一群太医加上一个沈丛一起涌到赵陵的屋里。

    “怎怎怎么办?”肖晖急得头发都乱了,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沈丛也不答他的话,道:“留平日给陵儿诊脉的两位太医,我们三个足够了,其他大人请到院子里,若有什么问题,再请各位指点。”

    赵陵开始还有力气哼两声,后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肖晖在院子里吓得大喊:“怎么没有声音了?!”

    后来赵陵又疼得叫了一声,他又在院子里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

    这一胎从傍晚生到第二天凌晨还没生出来。赵陵已经晕了过去,太医已经进去了两波,产房里原本细密的讨论声忽然因为争执拔高,沈丛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再这样下去大人会出事的!”

    一位太医因争执不下,出来说:“陛下,娘娘这一胎恐怕凶险。”

    “凶什么险?!”他一边喊一边冲进产房,旁边有人要拦,也被他骂:“滚开!”

    床上的赵陵面如金纸,刚刚被一剂汤药催醒过来,进气多出气少,沈丛在旁边满身的血。

    “为什么不早说?!”肖晖原本带着迎接新生命喜悦的那张脸,登时血色尽褪,对沈丛道:“保大人!”

    “遵旨。”

    赵陵伸手想拽肖晖的衣摆,那块布料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遥不可及,他怎么都摸不到。肖晖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轻声问:“你想说什么?”

    “我……”他真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嘴唇发白,满脸的汗水,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我要是……真走了,你好好……对孩子,不准……不准叫其他妃嫔生……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既然不放心,就别走。”肖晖死死抓住赵陵的手:“不然我就纳一千个妃子,每天生,给渊儿生一堆兄弟!”

    “你……你敢……”赵陵被他气得脸上涌上了一点血色。

    “……求求你,赵陵,别走……我错了……”肖晖的眼眶里第一次泛红:“我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你快好起来,好好报复我,打我骂我,我知错了……”

    赵陵听见他的话,嘴角缓缓地向上牵了一下,眼皮耷拉下来,碰落了一滴泪,非常艰难地用气音哈出四个字:“原谅……你了……”

    29

    二皇子先天不足,出生时哭声微弱得像小猫。

    帝后的感情倒是一直很好,皇帝自从当年遣散储秀宫之后就一直只有皇后一个人。下了朝就到皇后宫里去,连奏折也都搬到那边,御书房彻底成了摆设。

    只是传说皇后自生完二皇子之后便身体抱恙,八年来从不出席皇家的活动,不管皇亲国戚谁家办喜事,都是流水似的赏赐一波了事。

    谁也不知道,飞霜殿的寝宫里,躺着抱恙了八年的皇后娘娘。

    皇帝陛下端了一盆温水,一边撸起袖子帮他擦身,一边说:“八年了,你就算报复也报复够了吧?快醒来吧,再不醒来,你身上又要长褥疮了,到时候我可不管你。”

    床上的人自然不会答话,他帮他擦好身、裹好浴衣,才叫外面候着的冯祥:“药汤备好了没有?”

    冯祥在外面答:“备好了。”

    肖晖打横抱起赵陵,亲自将他抱到寝宫旁的汤池,先伸手试了试池里的水温,才把赵陵身上刚刚穿好的衣服重新扒掉,抱着他一齐坐进池子里。

    他一边往他的脖子上撩水,一边说:“你醒不醒?再不醒我可强暴你了。”说完逮着无知无觉的赵陵揉搓一顿,最后自己失落地笑笑,亲亲他的鬓角,说:“你好歹给点回应好不好?你这样我好尴尬呀。”

    30

    皇后娘娘一直没有醒来的意思,皇帝等了八年,从最开始心急火燎地催促,到现在习惯性地问冯祥:“沈丛那边有消息了没?”

    “沈大人那边似乎是有点眉目了,前天派人快马加鞭传消息过来,说下个月就回了。”

    这情形几年来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有时候沈丛就是想徐朗了,便诓他借口有消息了回家来看看。肖晖也理解,不过这么多次空欢喜,他便不像当初那样次次惊喜了,还开玩笑:“你跟他说,再找不到解药,我就把徐将军纳进宫里当贵妃。”

    冯祥也是配合着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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