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看着石桌上两把半出鞘的短剑,伸脱手指,轻抹它们的剑身。
月光下,两柄剑激荡着波光,清冷冷的,冷气袭人。
“嗯呢,”闾丘羽点颔首,赞同道,“回去、来兮匹俦的作品,简直名不虚传!”
这是在瑞香宫的小花园里,一个圆形的石桌旁,桌上点着一盏羊角灯。
围着石桌,共坐着四小我私家,除了王后周致、王上闾丘羽,杜嬷嬷和小天怜也都在座。周致大着肚子,已经七八个月身孕的样子。四小我私家围在一起,浏览着石桌上一对宝剑。
这对短剑长八寸,划分叫青蜂剑和青蝶剑。仔细视察可以看出,两柄剑的波光一柄呈淡青色,一柄呈绯红色。
淡青色剑光的,为青蜂剑,绯红色剑光的是青蝶剑,由翼国今世最著名的铸剑师回去、来兮匹俦协力铸造,是二人的巅峰之作。
当年,回去、来兮匹俦听闻五殿下闾丘羽即将竣事质子生涯,从雪国归来,遂将珍藏多年的一块精矿拿出,协力铸造出这对短剑。
剑铸成后,二人探询到闾丘羽从雪国启程后,就前往北关,期待在那里,将这对稀世之剑献给了刚刚踏上翼领土地的五殿下闾丘羽。其时,闾丘羽年仅十五岁。
闾丘羽对此蜂蝶双剑深为挚爱,获赠后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这来兮夫人,真是个雅致人呢!”周致抽出青蝶剑,持剑在手,转动着剑柄,赞叹道。
这两柄剑的剑鞘虽然相同,均为青色的蛟皮剑鞘,可是剑柄却有区别,青蝶剑剑柄上是一朵硕大的白玉兰,婀娜多姿。青蜂剑的剑柄则满是绿萝,藤藤蔓蔓,舒展自在。
“你又怎知,这剑柄不是回去先生的手笔呢?”闾丘羽反驳道。
“嗯,或许是二人一起的创意吧。”周致颔首。
杜嬷嬷在旁忍不住插嘴道:“这剑柄的创意再好,又那里比得上王上用这把剑来求亲呢!”
杜嬷嬷刚说完,周致已经朝她一怒视睛,杜嬷嬷赶忙吐吐舌头,缩起脖子。一旁的闾丘羽却尴尬地咳嗽起来,脸色胀得红彤彤的。
闾丘羽当日空手前去将军府求婚周致,宿将军周搏虽然允了这桩亲事,可是心里着实不爽。
求婚其时,趁着轰走了周致,周搏就对闾丘羽体现说:“五殿下既来求婚,也要有个信物才好,我将军府也好开始张罗亲事。否则,五殿下登位为王,转头不认这桩亲事了,我将军府可那里说理去?”
闾丘羽其时一愣,他其时只顾着急火火来求亲,慌忙赶来将军府,什么工具都没备。
闾丘羽想起自己随身有两把回去、来兮匹俦赠予的短剑,遂取出那把青蝶剑,交给周搏,让转交周致作为信物。
周搏手捧短剑,气得要死,他真正想要的是彩礼,苦于欠盛情思说太白,偏这闾丘羽浑不开窍,竟然留了一把小剑做信物。
周搏将青蝶剑交给周致,自己气得吹胡子怒视睛,周致接剑在手,左看右看,却喜不自禁。
周搏气不外,朝周致说道:“人家一把小剑就把你娶走了,你还兴奋成这样!真是没前程!”
看周致不剖析他,周搏气不外,就又加了一句:“知道这把小剑什么意思吗?”
周致这才抬头,问周搏:“什么意思?”
周搏差点就脱口而出:“人家叫你小贱人呢!”
可是老头终究照旧忍住了,虽说是自家闺女,可未来这闺女可是一国之母呢,朝堂之上遇上了,自己保不定还得叩头请安呢!他自然不敢和未来王后开这个“小贱人”的玩笑。
他那一瞬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未来朝堂晤面,怎么样以腰腿疼痛等捏词,赖过这叩头请安的礼去,说不得现在就得开始装腰疼才行。
周搏于是叫唤着”腰疼啊腰疼”,也不给周致解释”小贱人“的意思了,转身离去。
可是,气始终还在肚子里窝着,周搏就转而向儿子周却去诉苦,他说:“寻常富朱紫家嫁闺女,好几车聘礼!就是穷人家嫁闺女,也有几头羊,几只鸡,几匹粗布的。我堂堂将军府嫁闺女,没有彩礼不说,还送一把小剑。啥意思?是想说我闺女是小贱人吗?”
这话巧不巧,就被周致的丫头杜丽蓉听去了,告诉了周致。如今周致嫁入王宫,闾丘羽也知道了。
闾丘羽一番尴尬的咳嗽后,向周致歉仄地解释说:“我实在是第一次完婚,没有履历。父王刚刚去世,母妃早已不在,府里其时又没个能资助出主意、张罗亲事的人,所以才会闹出笑话,请王后多多包容见谅!总不能王后都娶入宫了,才补彩礼吧!况且现在儿子都要出世了!”
周致听了闾丘羽这番话,她关注的重点是闾丘羽的开头第一句,“第一次完婚,没有履历”,周致就怒视问闾丘羽:“王上说什么呢?第一次完婚,没履历,敢情是想着尚有第二次、第三次完婚,那时候就有履历了?”
闾丘羽只得连连陪罪。
一旁的杜嬷嬷关注的却是王上最后一句话,“总不能王后都娶入宫了,才补彩礼吧!况且现在儿子都要出世了!”杜嬷嬷就又插嘴道:“能!为什么不能先娶入宫,再补彩礼呢?王上明儿个就赶忙补几车彩礼,送到将军府去!”
三个大人在那里说笑,只有小天怜闷闷不乐的样子,从始至终,嘟着嘴不说话。闾丘羽注意到了小天怜的心情,他将小天怜抱着,坐在自己膝上。
“我不想要弟弟!”小天怜噘着嘴巴道。
“那你是想要妹妹吗?”闾丘羽问。
周致并没注意到闾丘羽的这话有什么问题。
杜嬷嬷却说话了:“王上真是糊涂呢,怎么是弟弟妹妹呢?是侄儿侄女!”
周致、闾丘羽互视一眼,可不是嘛!小天怜虽然年岁可她是长公主呢!俩人忍不住都笑了。
“妹妹也不要!王兄王嫂是我一小我私家的。”小天怜才不管什么弟弟妹妹,侄儿侄女呢,横竖她什么都不想要!
周致说:“以后就有人叫你姑姑了,你做尊长了,欠好吗?”
“嗯,可以让他对你叩头、行礼。”闾丘羽增补说。
小天怜一歪头道:“我可以把他当小马骑吗?”
周致尚在为难,闾丘羽已经绝不犹豫地一口允许:“可以!”
周致只得望天苦笑。有什么措施呢,谁让她和闾丘羽都这么痛爱这个小小长公主呢!
可饶是如此,小天怜依然说:“可以当小马我也不要!”
“那你要什么?”杜嬷嬷忍不住问。
“我想要小剑!”小天怜眼珠滴溜溜一转,回覆道。
杜嬷嬷忍不住笑:“长公主,刚说了小剑的意思,你怎么还要?难不成你也想做”杜嬷嬷后半句话,终究因为周致瞪她,没说出来。
不意,小公主自己却说道:“嗯,我要做小贱人!我要小剑!”
周致连连摇头,真正是童言无忌,天真绚丽!
闾丘羽却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随即道:“好!王兄允许你,等你满十二岁开府的时候,王兄送你一把小剑!”
这一下小天怜终于兴奋了,拍着小手欢呼起来。
两个月后,王后周致诞下一个男婴。闾丘羽大喜,给孩子赐名闾丘奋卒,立为世子。
再一年,二殿下闾丘闵幽出世。